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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經費助打造世界級大學

香港大學理學院院長郭新教授

(原載香港經濟日報2006年10月10日)

曾有政府官員問我:「美國許多名校如哈佛及史丹福都是私立大學,香港政府應把香港的大學改成私校嗎? 」

要回答這個問題,我們首先要瞭解「私立大學」的定義。眾所周知,在財政自主權方面,美國的私立大學(如哈佛大學)和州立大學(如密芝根大學)相比,有較大的自由度,例如在決定教授薪酬方面。但如果以納稅人支付的觀點來看,這些私立名校絕對不是「私營」。雖然它們沒有從州政府收取一文,可是它們的經費,很大部份都是由美國聯邦政府資助。

美國聯邦政府對大學的資助來自多個部門:國防部、太空總署、能源部、商務部、教育部、環保局、國家衛生局、國家科學基金會等等,這些資助的其中一個方式是把大型國家實驗室設置於校園,交由大學管理。例如太空總署設在加州理工學院的噴射推進實驗室,每年的經費超逾十億美元。美國空軍在麻省理工學院的林肯實驗室2005年的經費是6.18億美元。而設於約翰霍普金斯大學的應用物理實驗室每年7.15億美元的經費,主要來自海軍,國科會,和太空總署。這些經費包含政府對大學提供的行政服務管理費。

另一方面,美國聯邦政府也大量資助個人研究。大學教授提出研究計劃,經過專家審查(peer review)後,由政府提供經費。單單國家衛生局一個部門,每年資助大學研究就超過220億美元。表一列出美國聯邦政府十大研究經費受助者,其中一半是私立大學。美國政府 對大學的資助仍在不斷增長。根據哈佛大學公布的數字,2005年大學從聯邦政府取得的研究經費已超過5億美元。作為一個比較,香港大學教育資助委員會在2005年給予八間大學的研究經費總共為5.06億港元。第一名的香港大學得1.7億港元,約為美國研究經費排名榜第十名的加州大學三藩市分校的二十分之一,排名榜第一百名的紐約州立大學Albany分校的四分之一。這並不表示香港政府對大學資助不足,而是模式不同:香港政府對大學的資助是以教學為本體的直接資助,而美國大學是以直接(州政府)及間接(聯邦政府)雙式並行。香港在直資方面高而在間資方面低。因此無直資的私立大學完全沒有生存空間。

如果你是美國大學教授,想向聯邦政府申請研究經費,那麼你在人力、儀器等項目外,需要加上百分之五十至百分之一百的大學管理費(overhead)。假使一個研究人員向聯邦政府取得十萬元經費,其中多至一半就要上繳給大學。因此,對於大學來說,研究是一門賺錢生意,而每位教授都是校園內的獨立小商家,而大學則是業主。在大學的立場,教員不是一個負擔,而是大學的資產。

如果你不是教授,而你申請到研究經費的話,這也不成問題。只要你在研究計劃中包括了自己的薪金,大學就可聘請你為大學的僱員。在美國主要的研究型大學,他們大部份的僱員都不是大學付薪,而是由聯邦政府資助的。這些科學家往往自願無償為大學教書上課,訓練研究生,他們發表學術論文時,論文上的單位有大學的名 字。2005年加州理工學院只有教授286人,但在噴射推進實驗室工作的科學家已有數千人。如果你奇怪為甚麼全職教員這麼少的加州理工學院每年可以每年發表這麼多論文,這就是箇中原因。

從以上的例子可以看到,美國的名牌大學基本上是國立大學。由於美國的專上教育是州政府的責任,美國並沒有國立大學的制度,為了培養人才,聯邦政府只有用這類間接的方式,透過研究撥款和管理費,為大學注入經費。

美國的私立大學雖然收取非常昂貴的學費,但這些學費收入遠不足以支付學校的支出。以哈佛大學為例,2005年度學費收入只佔總收入的兩成。高等教育,尤其是研究型大學,是一項非常昂貴的事業,並非學費或私人捐助足以支持的。世界上的研究型大學沒有一間的經費不是來自政府。當然,在政府的立場,這是一個投資 - 投資在研究的成果及未來一代的教育 。

這個制度在香港可行嗎? 以現時特區的情形來說是不行的,因為我們沒有龐大的聯邦政府作為後盾。但是將來如果中央及特區政府能提供大量研究經費,而香港的大學可以與中國的大學平等競爭研究經費,到時我們便不能排除私立大學的可行性。但以目前的制度來說,私有化大學只有傷害而不能幫助香港的院校成為研究型的大學的進展。

表一: 2003年美國聯邦政府給予大學的研究經費的前十名

排名 大學 聯邦政府研究費(億美元) 億港元 私立大學/公立大學
1 約翰霍普金斯大學 11.07 86.35 私立
2 華盛頓大學(西雅圖) 5.66 44.15 公立
3 密芝根州大學 5.17 40.33 公立
4 史丹福大學 4.83 37.67 私立
5 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 4.21 32.83 公立
6 賓夕凡尼亞州大學 4.16 32.45 私立
7 加州大學聖地牙哥分校 4.00 31.2 公立
8 威斯康新大學 3.96 30.89 公立
9 哈佛大學 3.86 30.11 私立
10 加州大學三藩市分校 3.72 29.02 公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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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 紐約州立大學 Albany 分校 0.76 5.93 公立

資料來源: Lombardi, J.V. et al. 2005, The Top American Research Universities, Annual Report from The Lombardi Program on Measuring University Performan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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